搜狐娱乐专稿（山今/文）沉寂两年的冯小刚，一个月内有两部作品与观众见面，执导的网剧《回响》和主演的电影《忠犬八公》，但两部作品的反响都不算热烈。

这两年里，关于冯小刚最热闹的新闻，是移民的谣言以及他迅速的辟谣，与作品无关，也与电影无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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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冯小刚并没有远离。他是上个时代的人，他也正在适应新的时代。

01 温和

冯小刚变得温和了许多。

他执导的新剧《回响》面临了许多争议，关于悬疑，关于女性角色的塑造。冯小刚没有反驳，只是在剧集收官当天发布一条微博，感谢了平台与观众。

接受娱理采访时，面对剧集不够悬疑的质疑，他也只是说“这个戏太年轻的观众看起来会有点门槛，当你步入婚姻生活之后，再看可能会感触更多一点”。

他上一部导演作品《北辙南辕》受到过更猛烈的批评。这部曾被视为“电影导演下凡”的剧，在豆瓣上仅有4.9分，一条评价冯小刚作品失去了人民性的短评，获得了2208个赞。

时隔两年，在采访时，冯小刚接受了部分批评。“有机会的话，我还是想认真看一看说得对的地方，想一想为什么这些问题当初没想到？《北辙南辕》我觉得问题还是在于它是编的故事，写的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。”

这几年，冯小刚使用社交媒体的频率也大幅下降。他关闭了微博评论区，并设置成仅半年可见，剩下的七条动态，多半是文案简洁的宣传微博。

过去不是这样的。冯小刚骂过观众、记者、影评人、豆瓣、院线、金马奖评委……几年前，他广为人知的外号是“小钢炮”。

曾有影评人提出《唐山大地震》过于煽情，冯小刚有些恼怒：“如果我拍片子脑子里面想着影评人去怎么说我的电影，就太沽名钓誉。我脑子里想的是打动观众。”

他也骂过观众。2017年，在参加上海国际电影节的论坛时，谈到“电影越骂越卖座”的现象，冯小刚说是因为有垃圾观众，才有那么多垃圾电影。

如今的温和背后，或许有着对于时代的妥协，以及适应时代的智慧。2019年，在接受Sir电影采访时，冯小刚说：“我们身处的舆论环境，客观上比我年轻那会儿要复杂太多了，容易失控。你越想辩驳，热度就会越高，甚至伤害你的家人。所以这个很可怕。而且你没有澄清的可能，这是莫须有的。中国有一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，你就别较这劲了。就回避，就不去看那些。”

02 “没有上坡路可以走了”

冯小刚仍然保留了过去的某些习惯。

前段时间，久未露面的他参加了某电影首映礼。被主持人点名的他不吝赞美，但最后，他的发言以缺点结尾，“说一点点不足，最后的这一场戏有点给电影泄劲儿了，过于诗意……可能我期待它更好一点”。

在如今充满同行吹捧的首映礼上，这种直白的建议是少见的。当他自己主演的《忠犬八公》首映时，他开场也说自己请朋友来观影，不勉强大家发言。

冯小刚不避讳自己与时代的落差。

2019年，《只有芸知道》上映，累计票房1.59亿，豆瓣6.3分。在冯小刚的作品中，这不算太好的成绩。电影破亿的时候，冯小刚发了一条微博，感慨道：“时至今日，天地反复，一众新锐导演生龙活虎，催营拔寨……英雄老矣。”

“人和事儿确实要翻片儿，时代在往前走。”

之后的四年里，冯小刚没有电影新作问世，同时，电影市场诞生了6部40亿+的作品。

与华谊渐行渐远的他，开始与视频平台合作，执导了两部网剧，但反响都不算热烈。这两部剧，他都下了功夫。《北辙南辕》杀青时，他发微博说“一点不将就，一定不凑合”；《回响》的制作水准也不低，13集的体量拍了80多天，冯小刚说这部剧在影院播放和电影的效果一样。

但《北辙南辕》和《回响》，前者被批“悬浮”，后者被部分观众认为“女性观落后”。

作为演员的冯小刚，有一部主演电影《忠犬八公》正在上映中。这部电影在豆瓣拿下8.2的高分，但市场反响较为平淡，首周末票房5500万，被上映已一周有余的《铃芽之旅》抛下很远。

而那8.2的高分，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小狗和导演的本土化改编，冯小刚的表演反倒不常被提及。

冯小刚上一次主演电影是8年前的《老炮儿》，这部电影在2015年收获了4亿票房，并且让他拿到金马奖最佳男主角。《老炮儿》讲的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男人的最后荣光。过去的戏，如今正照进现实。

曾经自认“天性里有和观众沟通的畅顺通道”的冯小刚，似乎在偏离这条通道。

早已实现阶级跃升的他，难以再现过去擅长的小市民喜剧。年过耳顺的他，或许也不再掌握当下观众的喜好，又或者他已经不再在意是否满足观众——《如果芸知道》既不“冯小刚”、也不商业，但冯小刚说“这部电影就是我想拍的”。

冯小刚曾经算过命，他得到的回答是：“现在肯定是走下坡路，没有上坡路可以走了，但下坡路别走得太陡了，别给自己礅着，慢慢走。”

03 适应

冯小刚曾经是和时代、观众走在一起的。

《集结号》有一个悲剧结局——谷子地没有找到兄弟们的遗体，死的时候脸上挂着霜，手里拿着半拉馒头。刘震云和主演张涵予都觉得这个结局更好。

但最后，冯小刚还是选择了更为光明、温暖的结局，他说：“我觉得我是大众的趣味。”《集结号》最终卖了2.7亿，是当年中国内地票房榜第二名。

在上个重要的十字路口，冯小刚也做了正确的选择。

几部贺岁喜剧拿到高票房之后，他开始尝试不同的题材与类型，拍了战争片《集结号》、历史片《一九四二》。

尽管《一九四二》当年的票房和口碑均为中等，但如今它的豆瓣评分已经升到8.1分，是豆瓣“高分政治历史电影榜”的第八名。冯小刚票房最高的作品，也非让他打出名头的喜剧，而是讲述文工团往事的《芳华》，这部电影拿到了14亿票房。

曾有公司让冯小刚继续拍贺岁喜剧，并且只投资他的喜剧作品，冯小刚说：“如果我不理智，我见钱眼开地拼命为了挣钱干这事，我早就干死了。大家都说喜剧好看。你真的连续拍10部，观众还愿不愿意看？”

他很清楚，“你不改变，观众就抛弃你。”

时代的变化还在加剧。《如果芸知道》之后，是三年疫情，影视行业难上加难。即便是冯小刚这样的导演，也鲜有机会拍电影。

这件事，冯小刚自己也不理解，“我面临着这样的现实，但是并不明白是为什么。”

“有很多东西你喜欢，但是不能拍，或者说没人愿意投。诸多这样的因素，导致我拿到一个小说或者剧本，会先想怎么在平台通过，怎么能有人愿意投。”

但冯小刚时刻准备着。他承认，《北辙南辕》和《回响》是他的热身，为了拍电影的热身，他想拍的还是电影。

《非诚勿扰3》已经立项，并计划今年7月开机，葛优、舒淇、范伟、姚晨都会回归。根据备案信息，这部电影讲述秦奋与智能人笑笑、真笑笑的故事。“智能人”或许是冯小刚眼中更契合当下的元素。

在冯小刚眼中，《非诚勿扰3》是能让大家笑一笑的喜剧，他还有“非常结实”的作品也在筹备中。

电影导演身份是冯小刚更为热衷的，电影也是冯小刚更为熟悉的领域。

《非诚勿扰3》或许就是一块试金石，票房是真金白银的，口碑是一张张电影票换来的。廉颇老矣，尚能饭否？“一直有创作电影的欲望”的冯小刚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他。